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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油气钻探成败,全世界都在看着壳牌

  来源:商业周刊中文版  日期:2015-12-09  关注度:1965
 

 

撰文:Paul M.Barrett、Ben Elgin

编辑:余文俊

翻译:汪泽

  • 即便是在极度不利的经济背景之下,壳牌仍不愿推迟或缩减在北极的宏大计划

  • 面对诸多事故,皮卡德表示,以往的失败不一定意味着未来也会失败

不停的脚步

在美国阿拉斯加州安克雷奇一间没有窗户的会议室里,十几位荷兰皇家壳牌(Royal DutchShell,简称:壳牌)的员工正就这家跨国公司庞大全球资产中最引人瞩目的石油项目进行汇报。受7月中旬的温暖天气影响,阿拉斯加西北方向楚科奇海的北极冰层消退了一些。风暴有所缓和;直升飞机很快可以恢复飞行。水底火山——没错,就是火山——处于休眠状态。“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壳牌负责北极项目的高管安·皮卡德(Ann Pickard)对一名来访者悄声说。

高处的一大排视频监视器上闪烁着绿色的雷达图像,显示壳牌的一支船队集结在名为Burger J的矿床周围。此地距离海岸线约113公里,距安克雷奇的指挥中心约1290公里。公司内部的地质学家认为,Burger J的地下蕴藏着最多可达150亿桶石油。除此之外,据信正东方的波弗特海还有110亿桶的海底石油蕴藏量。据美国政府估计,北冰洋的石油蕴藏总量约占全世界未开采石油的13%,足够美国用十多年。

虽然7月21日的那次会议展现了像军队一般的准确性,但种种怪异之处还是很明显。雷达显示“MSV芬兰”(MSV Fennica)号破冰船驶向了错误的方向——向南直奔俄勒冈州波特兰而去。三个星期前,这艘长约116米的破冰船在阿拉斯加荷兰港蹭上浅海的一处障碍,船体被撕开了个长约1米、宽约5厘米的口子。由于这艘多用途船还载有溢油应急处置设备,这起事故导致美国联邦监管机构对Burger J的钻探活动采取限制,限定其最深只能钻探至914米左右——不得进一步钻探含油层——直到“芬兰”号在波特兰一个修理厂修补好船体,再历经3700公里的航程返回北方。这趟迂回的行程给了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一个机会,后者7月30日在社交媒体上发起了“对壳牌说不”(#ShellNo)的照片发布活动,抗议者们用登山绳从波特兰一座桥上垂吊而下,一度阻碍了“芬兰”号的运行,同时“皮划艇抗议者”则在港口发起抗议。壳牌遭遇的另一个挫折是,美国负责野生动物保护的官员担心对噪音敏感的北极海象,因此否决了壳牌原本同时钻探两口油井的计划。“这出乎我们的意料。”皮卡德坦言。

美国环保人士西雅图港划船抗议壳牌北极钻油

楚科奇海勘探项目潜藏的意外还不少,这片寒冷海域位于白令海峡以北,从美国阿拉斯加一直延伸到西伯利亚。后勤和法律方面的障碍导致北极勘探项目一再延宕,壳牌在这个项目上每年开支超过10亿美元——迄今为止开支总计逾70亿美元,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壳牌计划今年夏天开始开采楚科奇海仅有的一口油井,这可能是全世界成本最高的油井,而且尚未开始产出原油。

这个项目曾经遭到激进人士起诉,也曾遭遇法官干预。2010年,由于英国石油(BP)在墨西哥湾的漏油事故引发生态灾难,奥巴马政府暂停了美国所有近海钻探活动,上述北极项目因此停工。2012年钻探活动恢复后,壳牌在海上遭遇惨败,整个事故犹如一部滑稽警匪片:船只发动机失灵,拖绳断裂,一艘大型钻井驳船失控,美国海岸警卫队(U.S. Coast Guard)只得出动,救援被风暴所困的工人。今年7月16日,前美国业务副总裁阿尔·戈尔(Al Gore)说奥巴马政府批准壳牌钻探活动的决策“极其愚蠢”。

7月30日,壳牌首席执行官本·范伯登(Ben Van Beurden)宣布,由于油价自去年以来大跌55%至每桶50美元,公司第二财季利润下降三分之一。由于预计油价“在一段时间内将保持低位”,范伯登宣布了裁员6500人的计划,此举反映了步履蹒跚的石油行业整体收缩的状况。即便是在这种极度不利的经济背景之下,壳牌仍不愿推迟或缩减在北极的宏大计划。范伯登说,阿拉斯加近海油田的储量“很有可能比美国墨西哥湾油田最大的预计规模还要高出几倍,因此它的规模极其巨大”。

这不禁令人生疑,在全球石油供应过剩,同时众多政界人士誓言要应对全球变暖问题的背景下,壳牌为何还要加倍投入北极项目?壳牌坦率地论及其业务对全球气候造成的威胁,这一点在大型油企中显得特立独行。壳牌高管甚至宣称有意重新考虑化石燃料业务,并向可再生能源转型。然而该公司却不惜冒着巨大的运营风险在北极进行钻探活动。

壳牌管理层并不否认这种明显的自相矛盾。“我们认为气候变化是真实存在的。”皮卡德说。她表示,壳牌的情景分析的环境中进行生产的成本,即使能够成功开采,壳牌也只能寄希望于能有巨大的发现——以及未来的油价远远高于当前水平,”英国石油前战略高管、如今在伦敦国王学院(King's College)进行能源研究的尼克·巴特勒(Nick Butler)说,“那是一场危险的赌博。”

最勇敢的皮卡德

在显然以男性为主的石油行业,59岁的皮卡德是最有影响力的女性高管之一。她以牛仔裤加蓝衬衫的一身装扮接待了到访安克雷奇的一名记者。皮卡德最初供职于与埃克森合并之前的美孚,从2000年起在壳牌任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她并无石油行业高管层通常要求的工程学或地质学背景。她拥有国际关系研究生学位,曾在非洲、澳大利亚、拉美和俄罗斯负责勘察和生产工作。

2005年,壳牌任命皮卡德负责尼日利亚规模庞大、杂乱纷繁的项目,这些项目一直饱受管道盗窃和军事袭击的困扰,还被指勾结政府进行野蛮残酷的镇压行动(壳牌否认相关指控)。2008年,《财富》(Fortune)杂志称她为“石油行业最勇敢的女性”——这个称号或许听上去有点傻,却准确地反映出她在壳牌的声誉。

皮卡德说,全球便于开采的石油大多已经被开采,或是被资源丰富的国家政府收归国有,因此像壳牌这类独立生产商别无选择,只能冒险在状况频发的地方开采“极限石油”。“我喜欢挑战。”她说。也正因如此,她原本计划2013年退休,多陪陪从美国海军退役的丈夫和收养的两个孩子,最终却改变了主意,接手问题重重的北极项目。

皮卡德强调说,她跟所有人一样喜欢户外活动,但她并不是纯粹主义者。“很多人宣称北极是纯净原始之地,”她一边说一边比画着引号,“没错,北极有些地方确实纯净原团队(Scenarios group)做了大量的工作,强化了公司对于政府鼓励发展可再生能源政策的支持。情景分析团队是壳牌内部的智库,经常被管理层提及,作为壳牌观念开明的象征。但情景分析团队的研究也表明,大规模开采更多石油有其合理性。随着全球人口从现在的70亿增加至2050年的90亿,整体能源需求接近翻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仍将需要油气能源,”皮卡德说,“阿拉斯加的资源正好能够满足这样的需求。”

然而就连有赞同之意的观察人士也觉得奇怪,为何只有壳牌一家认为楚科奇海未来有利可图,尤其是壳牌在2012年的不幸遭遇之后仍抱有这种想法。雪佛龙(Chevron)、康菲石油(ConocoPhillips)、埃克森美孚(Exxon-Mobil)、挪威国家石油公司(Statoil)和道达尔(Total)等油企纷纷暂停了在北极的业务计划。“鉴于北极地区的环境和监管风险,以及在如此艰难始,但那里早就有油气资源了。”她指着显示普拉德霍湾巨大综合设施的地图,这处设施位于阿拉斯加北坡的北极圈内。普拉德霍湾油田上世纪60年代投产,现在仍是北美最大的油田之一,已经通过阿拉斯加输油管(Trans-Alaska Pipeline)输出了逾120亿桶原油。1989年,“埃克森·瓦迪兹”(ExxonValdez)号油轮在阿拉斯加州中南部海岸的威廉王子湾触礁导致原油泄漏,造成污染的原油就产自普拉德霍湾油田。

10年投资70亿美元,壳牌终获北极石油钻探许可

壳牌错过了普拉德霍湾的油田开发,但后来帮助开发了安克雷奇附近的库克湾油田。现已退休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Berkeley)工程风险教授罗伯特·贝亚(Robert Bea)说,即使是在阿拉斯加州气候较为温和的南部,自然环境也会令人苦恼。上世纪80年代末为壳牌当顾问时,他在库克湾的一艘钻探船上度过了两个月。他回忆起汹涌动荡的海洋、零下27摄氏度左右的低温,还有甲板水手们不停地凿下并扔掉船外厚达60厘米、可能令船失去平衡的冰壳。

在库克湾生产石油期间,壳牌还试探性地在楚科奇海进行了勘探,发现海底以下2400多米深处有疑似蕴含油气的构造。皮卡德说,楚科奇海在工程方面的难度比库克湾更大,因为这里气候更为极端,而且位置极其偏远。到上世纪90年代初,壳牌停止了北极勘探活动,转向墨西哥湾地区更易开采的项目。

从未放弃的极北之地

但壳牌从未放弃过极北之地。2004年,该公司将贝亚请到荷兰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咨询,内容是如何应对楚科奇海可能的漏油情况。贝亚说,他几十年来为众多石油生产商提供过咨询,其中壳牌是安全性方面最卓越的公司之一。但壳牌的工程师提出,在南加州近海以及墨西哥湾采用的方法可以用于北极地区,贝亚对此仍感到担忧。

英国石油前高管巴特勒说,壳牌在业内以小心谨慎闻名,这与该公司内敛的荷兰文化根基有关。但15年前,迅速壮大的对手带来的竞争压力,加上便于开采的石油日渐稀少,开始令壳牌承压。2004年,差不多在贝亚前往荷兰海牙为壳牌提供咨询的同时,壳牌承认将自己全球的探明石油储量夸大了45亿桶(22%)。这起丑闻导致壳牌在美国和英国遭到政府罚款,就投资者诉讼达成和解,公司董事长下台,其荷兰和英国的业务最终合并。

从2005年开始,壳牌积极行动,接获美国控制的北冰洋海域的一系列新钻探合约。这样的行动在2008年小布什政府任期即将届满时达到高潮,当时壳牌在一场拍卖中以22亿美元拍下北极地区海底逾80公顷区域的权益。“或许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弥补有关储量的丑闻,也可能只是因为其地质研究显示北极的油气资源比外界认为的更丰富,壳牌在北极抢先行动。”华盛顿环保团体海洋保护组织(Oceana)的太平洋高级顾问迈克尔·莱文(Michael LeVine)说。壳牌发言人柯蒂斯·史密斯(Curtis Smith)说,2004年有关石油储量的争论与公司在北极的目标并无关联。

2007年,莱文和其他一些代表非政府组织以及阿拉斯加当地团体的律师诉诸法庭,希望阻止壳牌的行动。他们声称,监管者并未充分了解在北极进行钻探活动的影响,认为壳牌缺乏充分的溢油处置计划,以及没有充分征询爱斯基摩部落代表的意见。历时多年的打地鼠一般的诉讼在阿拉斯加、旧金山和华盛顿的联邦法院展开:环保主义者发现钻探计划的缺陷、法官下令钻探准备工作暂停、政府和壳牌提出修改办法、钻探准备工作恢复,然后律师们再次回到法庭。2010年,英国石油泄漏事故导致钻探停工6个月。壳牌先进的三维和四维地震勘探技术(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尚不具备这种技术)大大提振了该公司的信心。2012年夏季,相关法院和监管机构暂时达成一致,同意进行钻探活动,壳牌趁机重返北极。“这个项目能够带来的收获实在太大了,”皮卡德说,“我们万万不能就这样弃之不顾。”

事故不断

2012年7月中旬的一场事故原本应当凸显出在北极的行动值得反思,当时长约157米的“诺布尔发现者”(NobleDiscoverer)号自力推进式钻探船在荷兰港中途停留期间遭遇时速56公里的大风,结果船只脱锚,几乎搁浅。

2012年9月,对一个价值4亿美元的“控油罩”进行的测试中出现严重问题。这个巨大的穹顶装置设计用途是在一旦井喷的情况下控制石油的散布,但由于电气连接部分故障,这个装置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浮上了水面——而且还不是在风暴肆虐的北冰洋,而是在西雅图附近相对平静的普吉特海湾。

巨型"北极熊"亮相伦敦壳牌总部 抗议开采活动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惊人的事故来自圆形钻井驳船“库鲁克”(Kulluk)号。由于失去动力,“库鲁克”号漂浮在水面上,船身高出吃水线76米,不得不让另一艘船拖走。2012年12月,“库鲁克”号抵达荷兰港,本来可以在那里过冬。但壳牌却决定将“库鲁克”号拖到西雅图。随后进行的政府调查发现,壳牌打算趁淡季对“库鲁克”号进行修理,而在荷兰港修理的成本更高,难度也更大。壳牌还希望避免缴纳600万美元的州港口税,如果“库鲁克”号留在阿拉斯加,就将缴纳这笔税款。而壳牌2012年收入为4670亿美元。

对于任何船只来说,12月穿越阿拉斯加湾都充满危险。而复杂的拖曳方案更是导致危险因素成倍增加。12月27日,超级大风和近8米高的大浪冲击着两艘船,将近550米长的拖绳断裂,“库鲁克”号及其船员漂在海上。拖曳它的“艾维克”(Aiviq)号绕了回来,用应急拖绳重新连上了“库鲁克”号。但第二天,“艾维克”号的四个主发动机全部出现故障,明显是由于海水淹灌所致。12月29日,海岸警卫队的直升飞机悬停在空中,用缆绳吊下篮筐,从“库鲁克”号颠簸的甲板上救出了18名船员。后来的情况证明了这次救援刚好及时:拖绳又断了一次。12月31日,壳牌管理层放弃了,任“库鲁克”号漫无目的地漂流,最后在阿拉斯加湾科迪亚克岛附近搁浅。这艘驳船被宣布全损,拖往新加坡拆解。

随后进行了多起调查。美国海岸警卫队指责壳牌及其承包商做出了一系列糟糕的决策。海岸警卫队的结论是:“不充分的风险评估和风险管理……是最重要的起因。”美国内政部也认定“壳牌对主要承包商的管理和监督存在缺陷”。2013年3月,时任内政部部长肯尼思·萨拉查(KennethSalazar)对媒体记者说:“壳牌搞砸了。”

在“库鲁克”号出事之后,壳牌最高管理层表示,他们内部花了些时间就是否继续坚持在北极作业进行了认真的反思。“在我任期之初本来有机会宣布:‘就这样吧,结束这个项目。’”范伯登在2015年5月的一次播客采访中告诉《卫报》(Guardian)’“为此我必须得亲自走一趟。”

自省和内部争论是壳牌的公司文化之一。虽然壳牌谢绝让范伯登就本文接受采访,但几位现任和前任高管乐于讨论公司的自省传统,这种自省不仅仅在发生了不幸事故之后进行,而是公司长年累月的情景分析程序的一部分。

海牙专门有一个由工程师、经济学家和科学家组成的六人情景分析团队,来自公司不同部门的数百名专家也会定期参与。情景分析程序逐渐转向计量经济学建模。

或许在预测地缘政治态势方面,这种方法有所助益。但壳牌前高管们说,在环境问题上,情景分析方法就像一种安抚良心的仪式,当前所有的策略在情景分析之下似乎都成了必然的。作为情景分析研究的一个结果,壳牌1998年成为率先承认气候变化由人类活动造成的主要石油生产商。有几年该公司甚至还支持对汽油和其他排放二氧化碳的燃料的使用征税,比如一些欧洲国家所采取的措施。2006年接手情景分析部门的杰里米·本瑟姆(Jeremy Bentham)指责美国、中国和其他大型经济体未能发挥其力量促进这一趋势并开征相关税种,以便激励开发非碳替代能源。“在节制温室气体排放的可能性方面,我们总共损失了20年。”他说。

未来不一定失败

随着亚洲的空调器和汽车数量激增,“壳牌深信可再生能源的发展速度跟不上不断加大的能源需求”,在壳牌供职30年、从2002至2009年任职于情景分析团队的戴夫·麦考密克(Dave McCormick)说。他补充说,在壳牌看来,其实并没有真正的选择。“油气公司有责任以尽可能合理的方式满足能源需求。”说到阿拉斯加,他表示,壳牌认为“关键并不在于壳牌在北极勘探石油。而是社会需要这种能源”。在亲自考察的行程结束时,范伯登为北极项目开了绿灯。

皮卡德说,她同意接手北极项目之前也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不希望自己辉煌的职业生涯黯然收场。她进行的论证和得出的结论让人可以了解大型油企如何评估风险和收益。

她说,如果仔细考查的话,2012年并非一无是处:“很多方面方向都是正确的。从安装钻探设备、顶孔作业以及随后返回阿拉斯加这方面而言,他们完成了一个成功的勘探季。”(但从阿拉斯加南部开始的行动当然算不上成功。)

她承认项目进展并不顺利,“‘库鲁克’号最终搁浅,这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但皮卡德指出,以往的失败不一定意味着未来也会失败。“人们认为北极的气候比我们作业的任何其他地方都更为恶劣。”她接着说。其实并非如此。她说,在英国附近,“北海的气候条件实际上更恶劣。”在接手安克雷奇项目之前,她负责澳大利亚西北海域的大型浮式液化天然气项目Prelude的建设。她解释说,Prelude项目的设计可抵御5级飓风,而北极并没有这类最高强度的飓风。“我们深谙如何在天气条件严酷的地方作业,”她说,“阿拉斯加并不比别的地方更糟,而且在很多方面还要优于其他一些地方。”

皮卡德继续强调有利的方面,她说,Burger J项目的矿床仅仅位于水下43米左右,而且原油储层的压力相对较低。相比之下,英国石油命运不佳的马科多油井位于水下1600米,且压力极高。“即使出现溢油事故,也与英国石油的马科多油井状况大不相同。”皮卡德说。Burger J“是我们几十年来在世界各地都做过的那种项目”。

这并不是说一定会出现溢油事故。“这种情况不可能在我任内发生。”皮卡德坚持说。她聘用了新人才,包括一位退休美国海军上将和几位前海岸警卫队官员。她已经“将整个组织大大地扁平化了”。在她之前的安克雷奇项目负责人及其核心圈子高高在上,与作业人员之间隔着好几个层级;皮卡德与她的助手们则与普通员工打成一片。

在近海项目中,百分之九十的实地作业人员都受雇于承包商。皮卡德承认,2012年壳牌并未充分监督外聘人员。“合同管理方面彻底发生了改变。”她说。她指定了壳牌高级雇员充当“合同管理人”,每人监督一两家外部公司,除此之外不负责其他任何事情。“我希望我们的合同管理员知道‘艾维克’号的船长昨天早餐吃了什么。”

壳牌阿拉斯加采油船“库鲁克”号

没错,她确认,她所说的“艾维克”号还是三年前那场不幸事故中的那艘。经过维修的“艾维克”号恢复了运行;“诺布尔发现者”号和控油装置也同样恢复了原状。损毁的“库鲁克”号被“极地先锋”(Polar Pioneer)号取代,后者是一座有八根支柱的长方形钻井单元,长约85米,宽约71米。“极地先锋”号建造于1985年,为瑞士钻探承包商Transocean所有并运营。2010年4月在墨西哥湾为英国石油公司作业时发生爆炸事故、导致11人死亡的深水地平线(Deepwater Horizon)钻井平台也为Transocean所有。预计将有30艘船只在Burger J矿床附近,与2012年大致相当,“诺布尔发现者”号作为“极地先锋”号的后备船,并可在一旦发生溢油事故(皮卡德保证不会发生这类事故)的情况下用于钻探减压井。

美国国家科学、工程、医学学院(National Academiesof Sciences, Engineering, and Medicine)的研究部门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则更为悲观。该委员会在去年的一份报告中得出结论称,“溢油处置所需的海岸警卫队人员,相关设备,交通、通信、航行和安全资源都不充足,难以监督北极地区的溢油处置行动。”

皮卡德对此并不认同。她表示在发生事故的情况下,她所有的相关设备——封井装置、控油罩、海面拦油栅、回收船、油轮——可以在60分钟内就位。

在她看来,受损的“芬兰”号绕道前往波特兰的行程刚好证明了她的观点。没错,这艘破冰船在阿拉斯加受损,但她没有试图快速修复,而是让“芬兰”号前往波特兰,在干船坞中接受更彻底的修理。“芬兰”号还正好载有封井装置,这是一种巨大的溢油处置设备,在另一个设备——防喷器未能奏效的情况下,封井装置将发挥作用,塞住失控的油井。皮卡德将封井装置留在了“芬兰”号上。

皮卡德说对“芬兰”号的管理“是极其出色运营的完美例证”。7月30日,“芬兰”号绕过波特兰圣约翰大桥上最后剩下的九名悬垂的抗议者,驶向太平洋,返回楚科奇海。在等待“芬兰”号回归之际,“极地先锋”号的钻头开始旋转着探入海底,划出6米乘12米的“泥线地下室”,用于容纳防喷器。在大多数近海项目中,防喷器都位于海床上方。壳牌现在将这个装置埋入海底,以减少任何大型非季节性水下冰山可能造成的损害。2012年正是这种冰山迫使“诺布尔发现者”号分离并撤离顶孔作业区。

如果一切顺利,壳牌的钻探行动将持续到9月底,届时皮卡德说她将下令船队向南方移动以避开寒冬。壳牌必须连续15个夏季回到北极作业,之后第一批原油才会经由目前尚未建成的长约113公里的海底管道流向阿拉斯加海岸,随后再通过约563公里的陆上连接设施(同样待建)连入阿拉斯加输油管。

皮卡德承认,如果2030年的油价未高于当前水平,所有的努力都将毫无回报。她说,如果油价较当前水平高40%,达到每桶70美元,楚科奇原油就会具有竞争力。在每桶110美元的水平上(壳牌认为这一水平是切实可能的),该项目就会是极大的成功。油价的起落现在并不是皮卡德关心的问题。跟她关系不错的一位挪威石油监管人员最近提醒她说,如果壳牌取得进展,其他公司和国家将更有信心在北极展开尝试。“很多东西都取决于你们的表现,”那位挪威人士对她说,“全世界都在看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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